总觉得自家师父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不对劲, 张小舟忍不住悄悄地垂眼看了下自己的穿着。
……应该不是他的问题，才导致眼前的人做出之前那一系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举动吧？
没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, 张小舟默默地将这个选项从备选单上划去。
就算他的穿着真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, 也不至于到让他家师父蹲在房门后面，纠结是不是该见他的程度吧——他又没有抽风到, 突然去弄个杀马特的造型不是？
所以说，不正常的那个，果然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吧？！
和沈初沉对视了片刻, 没能从对方一如既往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, 张小舟犹豫了片刻，终于还是迈步走进了房间。
再怎么着，对方都已经开门了, 他要是这时候掉头就走, 再怎么着也有点太不给面子了吧？
而且, 他来这里, 本来就是有事情要和对方说来着。
这么想着, 张小舟小小地吸了口气。
以前在看小说的时候, 他总是忍不住吐槽那些穿越或重生的主角，不肯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信任的人——如果真的有信任到那样的地步, 哪怕是这种事情，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是吗？
然而，当他真的置身于这样的情况下, 他才真正明白, 有时候, 这种事情，并不只是将所谓的“秘密”说出口那样简单。
他需要考虑的事情，有太多太多。
正如沈初沉他们不愿将那所谓的“将来”告诉他一样，他也有着许多需要顾虑的事情。
不说这些关心在意他的人的心情，就是在他们知晓他知情之后，有可能采取的行为，就让他感到犹豫。
但果然——即便他将这件事给隐瞒下来，在这些事情上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吧？
真要说起来，这些比他还早一步得知某些消息的人，知道的东西指不定比他还要多。
说到底，他也只不过是从一个与云枫山没有太大关系的外人口中，得知了对方眼中的事情经过——至于里头的内情，他却是半分不知了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他要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妄图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，去更改接下来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，才是真的蠢到家了吧？
张小舟不可能把那样的未来告诉目前毫不知情的李河泽——曾在他面前表露过心意的许瑶也同样不行，至于柯云舒，他并不清楚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——如此一来，他剩下的选择，自然就只有一个了。
比起其他那几个在自己的眼中还是小孩的人来，已经活了几百年岁月的沈初沉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，显然会更成熟与冷静许多。
张小舟并不奢望仅凭两个人，就能将那或许将整个修真界都牵扯进去的阴谋给连根扯出，但至少……他们可以一起想一想，该怎样让山上那个熊孩子，别走上今后那恨不得让人揪着他的领子揍一顿的路子不是？
在桌边坐了下来，张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，看向对面的沈初沉，正准备开口说话，却不想对方抢在了他的前头。
“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。”将桌上早已凉了的灵茶倒了一杯放到张小舟的面前，沈初沉停顿了一下，才再次开口，“明日你便带着其他人下山历练吧，”他略微错开张小舟的视线，“需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，你一并拿去，明日再拿给他们便是。”
没有料到沈初沉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，张小舟愣了愣，一下子都不知道给给出什么样的回应。
他当然不排斥能够下山走走的机会——就算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，就算一辈子不下山，估计都不会感到有多厌烦，但要是可以到其他地方看一看，他也不会拒绝——但沈初沉这话，在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来着。
张小舟的这位师父不是个喜欢管这管那的人，除了必要的教导与讲解之外，沈初沉对他们都是采取放养的政策，也从来不会限制他们的行动——要知道，就连柯云舒那成天往山下跑的松懈态度，都从来没有遭到过对方的斥责，真要做什么和他们相关的决定，对方也肯定会事先通知他们，并征求他们的意见—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直接把事情决定好，就差把他们踢出去了。
……虽然通常来说，这种模式貌似才是修真界的师徒中最常见的。
脑中突然冒出了药田里那株最近总是格外没有精神的蕴灵草，张小舟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偶尔出现的一两次异常吗……这种事情，判断其究竟只是偶然的一时兴起，还是什么事情的征兆，才是最难的一步。
略微沉默了片刻，张小舟还是没忍住，出声问道：“为何如此突然？”
——就算沈初沉提前几天告知他这件事，他都不会有这种微妙的异样感。
就仿佛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一个一样，有种不明显却又难以忽视的不适。
“到了筑基之后，闭门修行只会事倍功半，”像是一早就想到了张小舟有可能会问出的问题，沈初沉的回答很是流畅，“唯有入世修行，才能摆脱此种桎梏。”
张小舟：……
那什么，不是他想吐槽，只是，听他家师父的意思，是山上的人都已经筑基了的意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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