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师兄……自己炼制的？”没有伸手去接张小舟递过去的瓷瓶，陆少元有点愣愣的，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会炼丹之术一样，而一旁的陈九日，更是直接露出了震惊的神色。
——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，有什么人能在金丹之前，成功地炼制出“丹药”的。
而即便是金丹修为，所能炼制，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回气丹与回灵丹罢了，至于其他更为复杂一些的丹药，只有元婴之上的修士才能炼制。
若只是将一些灵芝药材进行简单的处理混合，制成简单的药丸或者药液，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——事实上，在元婴之前，每个修士的身上，都会带一些这种简易的药物——可听张小舟刚才的话，这瓶子里装的，显然不可能是那种东西。
那种甚至都没有多少用得上灵力的地方的过程，可怎么都称不上“炼制”
更何况，从张小舟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，这丹药的方子，还是对方自己改良过的。
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人在陈九日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，他肯定都得大肆嘲笑一番对方的谎话连篇与不自量力——似炼制丹药这种需要对自身灵力极为精细的操控的行为，又怎能是区区筑基修为的人能够做到的？更别说还要在这个基础上，对原本的丹方进行改良了。
别看那些最基础的伤药和解毒丹的方子都十分简单，这种低阶修士使用的东西，在这千百年下来，早就不知道被先人改进了多少次，到了现在，早就应该没有了任何可以更改的余地才是。
可刚刚才接受了自家的同门师弟去未来走过一遭的事情——还从对方那里得知了有关眼前这个人一生的轨迹——陈九日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确定，这种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。
说实话，陈九日甚至不知道，两件事情比起来，哪件要更加荒谬一点。
“没错，”对两人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名，张小舟沉默了片刻，开口补充了一句，“与我同门的师弟妹身上，都带着这些。”
所以，真的不用担心这玩意儿有什么不可预知的效果啊！
和两人的思路完全走路了两个岔道，张小舟只觉得自己的能力遭到了质疑。
小说里那种听到这种话之后，就面露佩服之色，欣然地伸手将递过来的东西接过去的情节呢？！
再一次在心里把那些和现实不符的小说给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，张小舟看着陆少元，决定这家伙要是没有在一分钟之内把他手里的瓶子接过去，就直接把手收回来。
就算只是些低阶的药物，可好歹他们用用也是足够了好不？
好在听到张小舟的话之后，陆少元好像终于回过神来，赶忙拿过了他手里的东西，一副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上一点，对方就会收回去的样子。
“谢谢张师兄！”在陈九日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把东西收好，陆少元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，“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！”
张小舟：……
不是，这玩意儿不是拿来救急用的吗？好好珍藏是怎么回事？
和两眼亮晶晶的小孩儿对视了一阵，张小舟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多说什么的好。
看着陆少元和自己道别之后，就被臭着一张脸的陈九日拖着，趁着还未完全落入地下的夕阳上路的情景，张小舟无端地觉得有点温馨。
能够在这世上找到这样一个能够包容自己的缺点，相处了百年也依旧没有丝毫厌倦的人，该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吧？
光是那一丝溢出的甜蜜气息，都能让旁观者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。
伸手捏了捏同样抬起头，目送着两人离开的兔子的耳朵，张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。
说起来，他是不是应该为同为男人的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一起这件事，稍微发表一下感叹？
脑子里倏地冒出了自家父母当初那“如果你敢带个男人回来，我们就敢给你生个弟弟/妹妹”的威胁，张小舟面无表情地把这个想法给拍出了脑袋。
早知道他就该往家里带一个的，那样的话那两个人还能在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，对怀里的小家伙说：“别学你哥那傻子。”
将怀里的兔子捧到面前，拿脸颊轻轻地蹭了蹭，张小舟又在原处站了一会儿，才转身走回了先前离开的那片迷雾当中。
他当然不可能因为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，就突然抽风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死回去，他只不过是对这里面的东西有那么点兴趣而已。
按照陆少元的说法，这片凝聚不散的雾气除了会遮蔽视线之外，还会不停地吸收身处其中的人的灵力——之前因为在里头待的时间太短，又将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身上，张小舟未能察觉到这一点——甚至就连元婴初期的修士都无法避免，可以说是这落云之境中最招人厌的地方了。
可偏偏这片区域的范围还非常广，要是运气不好直接被扔到正中央——又或者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，直到身上回复灵力的药物用完，都没能从这地方走出去这种事，也不是不可能发生。
不过，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消息的是，或许是因为待在迷雾中，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自身灵力的缘故，其中的异兽成天都是懒洋洋的，哪怕是往日里性情最为暴烈的蛮牛之流，只要不在碰上的时候作死地上去拿刀给对方来上一下，就算是跳着桑巴从对方面前走过去，也一点儿事情都不会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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